我最落魄的日子

今天應該是我最落魄的日子. 我想想,還有沒比今天更落魄的… 沒有了,是今天.

兩幾天天氣很冷,沒想到海南也有這麼冷的天氣. 我醒時是九點多,我又在被窩裡縮到了十點多才起床. 起床後就去查信,發現還是沒有回復.

昨晚買了兩個包,一個是1塊錢的西式麵包,另一個是3毛錢的饅頭.昨晚我吃了那個西式麵包當點心.因為知道會起得晚,所以就只留下這個饅頭當早餐.

然後就是轉賬. 這事我記得清楚.前兩天去市裡,把剩下的150元存到了工行. 100元用來交空間費用,空間費100元是不夠的,但因為沒錢,好心說服了空間主人,只交了一部分,還拖了時間. 我另還有兩張銀行卡,卡上能取走的錢全用了,卡上各剩下30多元不夠數,在ATM上取不出來.我打算回去後在網上把今天存在工行卡上的50元平分了轉到這兩張卡上去,這樣我這兩張卡上的錢就夠50了,我再取出來,用它先挨一陣.早上我就把這50元分了轉到那兩張卡上.

本來想要看看電影過了今天,但起床後還是開始翻譯了. 到了中午十二點,本是平時吃飯的時間,但感覺肚子還是飽飽的. 這事我經歷過. 起得晚,又吃早餐,然後中午就沒有食慾. 但即使這樣我還是每天去吃午飯的. 只是在沒有食慾時經常剩下大半飯盒的飯菜留在飯堂里. 今天我卻忽然不想去午飯了. 我知道卡上的錢不多. 昨天買麵包前好像是剛好10元.  如果現在還去吃午飯,還因為沒有食慾,我是浪費不起一大半飯盒的飯菜的. 於是心想着或許中午能接到電話,要不等電話來了再一起去吃飯.

1點,2點,3點,3點半..還是沒有電話.我明白今天又是沒有希望了. 我肚子其實早就開始餓了,畢竟起床到現在只吃了一個小饅頭. 沒辦法,我就迎着冷風出去吃飯.

學校飯堂現在是不營業的. 我要到私人的小店去才有飯吃. 我現在不能去. 小店要用現金. 我那天存了150元,回來花了兩元車費,身上就只有1.5元了. 吃飯不夠. 我要先去銀行取錢.

但我沒能取出錢,雖然兩張卡上最有50多元,但沒辦法取出來. 學校有三個取錢的,建行,農行和一個郵政儲蓄. 建行和郵政好像都不能取其它銀行的錢,而農行說卡上餘額不足.

我已經很餓了,又冷又餓. 就在這裡我發現路邊有賣玉米棒的. 1元一根. 我馬上要了一根,開始狼吞虎咽,不一會就把這玉米棒颳了個精光. 離飯堂開飯還早,肚子多少也填了點東西,我就又回到了住處.

回來後我確認工行卡上還有6元,我又向其中一張卡轉了2元,扣除一元手續費,共花了3元. 我準備待會再試一次.

剛坐下不久,我肚子又開始叫了. 但離飯堂開飯還有一大會. 沒有想看的網頁. 想聽歌. 因為歌聲應該會讓人忘記自己還餓着. 這時最想找的是許美靜的 陽光總在風雨後. 但發現電腦上沒有!

還好,終於等到可以去吃飯了. 晚上我要了個雞腿. 這個雞腿要4元.但我當時已經餓得有點發暈,看到這個雞腿也不管它多少錢了,我明白這是我和那個雞腿之間的緣分,和錢無關,所以我一定要把它拿到嘴口,啃下這緣分! 加上8毛飯,兩個5毛的菜,用了5塊8. 為晚上和明天各買了兩個饅頭,用了6毛.饅頭我是經常買的,這是我的一個嗜好,沒事就喜歡體驗一下這種平淡的滋味.但今天我一買就買了兩個,這在以前是從沒發生過的,而且兩個饅頭中沒有一個是為嗜好而買的!

我在最後一次打卡時我看了一下餘額:2.90元.

回來我排了更長的隊,因為現在是取錢高峰. 好不容易排到隊, 卻還是取不到錢,還是餘額不足.

現在我有0.5元 和卡上的2.90元.

我前一次最落魄是在湖南的懷化. 大概是三年前,那時我在早上4點多的時候剛下火車就被搶了. 包還在,但身上的錢和銀行卡全被搶走了. 在我的要求下他們給我留下了身份證和2元錢. 我要2元錢用來打電話. 在火車站邊的小店裡,2元錢只能打一分鐘電話.還好後來在火車站裡遇到的一位等火車去武漢上大學的女孩又借了2元,幫了大忙.

那次沒有現在落魄. 那時有4元現鈔, 從經濟上說現在顯然沒有那麼充裕. 但現在更落魄的是在內心上. 那時我可以借錢, 甚至我不用借錢,因為家裡可以寄錢過去. 現在我幾乎向每個朋友都借過錢了,並且都沒還,有的借了大半年了,有的前不久剛借. 家裡的錢應該是不給拿了,而且我也不敢拿了,細想一下,命好的話子女都不小了.

我或許不是真的要借錢, 也許我現在要是知道還有一個借錢的可能,即使我明天不向他借,我今天都不會這樣落魄.從心理上說.

今天是我最落魄的一天.

就在我去飯堂吃晚飯時,學校,碩大的學校,整個校園響起了許美靜的歌聲–陽光總在風雨後.
真巧!

2005年12月8日